武承望着窗外的庭院,对唐门的安排感到十分满意。 夏逝秋生,正是一季林木花草盛极转衰之时,幽静景观少了几分夺主凌厉,平添一丝零落惆怅,正合他此刻急需安宁的心境。 镇南王世子,照说是稳居庙堂之高,不需挂怀江湖之远。 可现今天璧朝草莽隐忧根深蒂固,江湖门派早已登堂入室,成为四方官吏不敢小觑轻慢的力量。 一柄锋利的刀,若想不伤己身,要么将其毁掉,要么便紧紧握在手中。 正因如此,他在蜀州东镇抚司府邸才不过留了一日,在唐家堡唐门地界,却要住上至少三天。 所幸唐门门主唐远书知书达理,不似其他江湖草莽那般透着一股煞气,对他亲随一行招待也是极为周到,无可挑剔。 不过唐门再怎么礼数周到,也比不过达官贵人,他心中惬意,其实倒有一半来自另一件事。 他那位武功高强绝色倾城的未婚妻,昨个傍晚就已到了。 玉若嫣,当初父亲看捡来的女娃粉雕玉琢是个美人坯子,才起了这个更似舞姬的名字,不曾想,她武学天资惊人根骨奇佳,打心底还透着一股莫名的狠劲,硬是练成了王府高手都摸不清底的一身功夫,投身到六扇门内。 原本只是欣赏她不可方物的花容月貌而已,可在看到她肃容办案,庄严凝重的模样时,一股更加急迫的冲动,便悄悄涌了上来。 几次三番说动了父亲,数次请表求下了上谕,这位绝谈不上门当户对的女神捕,终于要在今秋嫁入镇南王府,成为世子夫人,将来的王妃。 有时他也会想,这做法会否太过自私。 明知她那炫目的美应该在天高海阔之处才能更加夺心摄魄,却偏要将她收入笼中,敛羽断喙,从矫健雌鹰,变作乖巧彩雀。 有些惋惜,更有些残忍的快意。 他噙了口酒,一丝丝滑入喉中,想着先前本该陪寝侍奉的娇柔美婢最后留下那句:“世子那么标致的未婚妻闲置厢房,可叫奴婢惶恐了呢。” 她不通礼教,做的本就是无关廉耻的勾当,一副暖被压枕的好皮囊,会说这话不必大惊小怪。 他只是有些奇怪,自己听了那话,竟将她遣走,心里,真的动了念头。 不足三月就是大婚,即便今夜犯了界,也不至于有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。 玉若嫣刚在蜀州办了几桩案子,以他了解,正是容光焕发精神百倍的时候。 他喜欢那种样子,更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带着那种昂扬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的样子。 这种欲望,从未如此刻这般迫切、强烈。 他甚至都已有些坚硬。 咽净了那口酒,他提高声音,换来了外面影处护卫的近侍。 “去叫嫣儿过来,不要惊动旁人。” 枝叶一颤,那条影子已经消失。 他满意地站起,踱到床边,取下挂在床头的佩剑,用力一拔,抽出寸许,接着缓缓推回鞘内,如是再三,宛如将这把剑鞘,看做了玉若嫣修长健美的身子。 平素身畔不缺艳姬解闷,他也并非性好渔色之人,今晚这悸动来的如此迫切,叫他都微感惊讶。 窗棂一响,外面侍卫轻叩一下,权作提醒。 他将剑挂回原处,微微一笑,快步走出屏风。 玉若嫣推门走入,这种时辰来到未婚夫婿房间,她也不见半分羞涩惶恐,只如探案般凌厉扫视一圈,不见他人,便放下心来,信步来到武承身前,行礼道:“世子,敢问何事?” “你我就快成婚,为何还称呼的如此客套?”他坐入椅子,轻声笑道。 她眼中闪过一丝别扭,但还是漾起一丝浅笑,柔声道:“是,拓疆。” 武承听她虽转用表字,口气却还是十分客套,心中略感不悦,沉声道:“嫣儿,看来咱们久难见面,彼此之间,生疏了不少啊。你这府衙的差事,是否也该放放了?” 当初讲定,玉若嫣大婚之后,仍可以世子妃的身份在公门协办大案,直到就位王妃才不再抛头露面。 皇亲国戚之中并非没有先例,京城一位王爷正妃直到产子之前一年才偃旗息鼓,不再替巡防督卫缉拿盗匪,北严侯的新婚妻子上月仍披甲策马,与夫君并肩冲杀边疆退敌。 以玉若嫣在公门的名气,这个约定其实并不过分。 武承此刻特地提出,当然并非真的反悔,不过是委婉表达不满而已。 玉若嫣心思通透,柳眉微蹙,轻叹道:“拓疆,我平日惯常这副样子,并非有意疏离。如惹你不快,是我不对,你容我慢慢改过。” 他并未答话,只是抬起眼,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遍。 虽说来此以保卫安全为主,但毕竟身为世子未来正妃,她身上自然不能再是官靴黑裤皂衣箭袖,换了身竹饰碧裙,着一件天青小褂,添耳环,插银钗,抹绛唇,描眉画目,一望便知必定有人为她精心打理。 这身装束的确叫她国色尽显,可不知为何,端详之后,反而觉得少了几分生气,倒不如平常那般吸引他的注意。 他捏了一下拳头,蓦然觉得那身衣裙碍眼无比,就似把旷世难寻的宝玉,硬塞进一个粗糙木盒之中。 “脱掉。”他眯起眼,放弃了平心静气的打算。 玉若嫣一怔,点墨般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。 “今夜你不必走了,就在这儿歇下吧。”他扯了扯衣领,燥热在身周流窜,让他都有些气闷,“反正……不久就要大婚了。” “就在此处?”那一丝惊慌转瞬即逝,玉若嫣抬手按在颈畔,问道。 “去屏风后。”他深吸口气,起身走向床边,腹中热流顷刻涌下脐下三寸,刚硬如铁。 玉若嫣没有半点矜持扭捏,快步跟去,扭身对着屏风,抬手便解开一粒扣子。 “你没什么话要说么?”武承盯着她一束纤腰下耸隆翘挺的臀峰,沉声问道。 玉若嫣挥开衣襟,垂手一抽抹开丝带,解开下裳搭在屏风上,淡淡道:“是你,早些晚些也没什么区别。你心里欢喜就好。” 内衬离体,小衣再难掩盖一片雪玉无暇的裸背,露出大片莹润肌肤,天生丽质,如此近的距离,竟连毛孔也看不出来。 将衬裤一褪,她微微弯腰,提膝去脱。 这姿态下,半裸玉体尽收眼底。 她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软娇嫩,尽管通体如玉仿佛吹弹可破,那温腻皮肤却包裹着紧凑结实的肌肉,不论凸起还是凹陷,都蕴含着鲜明的力量。 随着她的动作,皮下的肌理也在舒展收缩,背、腰、臀、股、腿、足……每一处,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诱惑。 有经验的男人都明白,这种紧致至极的弹力意味着什么。 只要被这样的腿缠上一次,怕是再难忘记那种销魂噬骨的滋味。 欲火如炽的当口,武承突然看到了一个刺青。 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,但定睛细看,就能发现其实是为了掩饰一块烙印一样的伤疤。 蝴蝶纹在玉若嫣另一侧的腰上,她去脱那边裤管,恰好撞进他眼里。 王府必定有人知道,但没人跟他说过。 他皱起眉,那明明是一处巨大的瑕疵,却在描绘后散发出残酷的魅力,出现在玉若嫣绝美的娇躯上,竟说不出是破坏还是增光添彩。 “这里这只蝴蝶,是怎么回事?”他伸出手,一边问道,一边想要抚摸一下。 玉若嫣的身子一震,所有的动作突然僵住。 下一个刹那,她猛然转身过来,抬手抽出了床头那把剑。 冰冷的剑锋,只一闪,就洞穿了武承的咽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