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很大、很空。房间里,对话声有一种混音效果的模糊感—— 热。 热? 黏人。 汗? 嗯。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酒意如虫咬掉神智,在床上,冬旭头晕眼胀。 她闻到酒味,隐隐还有弥漫的清冽的男性体香。这气味,她似曾相识。 她不经想起了自己的初中——莽撞、青涩、五味杂陈。 记得学校高高的围墙外,白色栀子花浓香。 青白天掠过一只飞机。槐树之下,树影与人影都参差不齐。她身侧的两个人,影子都比她长出一截,他们一左一右,陪她走在热夏的油柏路上。 酒意让她好几次没能睁眼。 “脱了?” 好像有人在说话,远远的,声音空灵。 九月的温度,正是太阳自信的时候。 她下意识点头,脑子里模糊重重,只觉得要被热化了。 短袖、短裤,接着内衣、内裤。她全身光了,凉快了,终于舒服了。 “冬旭。” 这次声音近了,好像在她脖子的右上方。气息热热的。 她半睁开眼,周遭看起来却有电影里背景虚化的效果,模糊不清。 这是哪? 忽然间,她一张脸被人捏住下颌,再扭转方向朝右。 那人又虚哑地叫了一次她的名字。随即,这个吻下得毫无征兆、不讲道理。 她满嘴都是他薄荷的冷味,他的舌头软滑,加上不断分泌的唾液,她像喝着一杯加了啵啵的常温甜饮。 他是谁? 他越吻越深,有一种过度的索取。她愈发缺氧,愈发不清,像濒死般找不到自己的呼吸。 浑浑噩噩间,男人终于亲够了,把她放了。 她呼吸还没顺好,另一个男人朝左扳过了她的脸。 那人细喘着,捏着她脸颊,更重更绵密的吻连接。霸道极了。 这吻比大漠风沙还狂躁,像要夺了她的命。 这又是谁? 冬旭的脑子又昏又痛。 两边乳房,一人一个,握着玩,再捏成不规则形状。 左边力度显然更重,也更有技巧,挑弄乳尖的手法就是个历经情场的老手。她轻哼着,情潮开始分泌。 他们的吻没停过。一个要含奶,另一个就吻她。一个要亲脖子,另一个就换去吻她。 密密麻麻的无休止的刺激,她真受不住。 她摆动双手表示不要了,却被他们一人一只手地摁在枕上,手指沿着手腕攀着,再指头插进指缝,紧紧扣住。 左侧的男人含下她乳尖,嘬奶的力度恰好,偶尔舌尖舔舐。乳尖变得又挺又红。她觉得下体痒痒的,在渴求着什么。 她看向了左侧。 冬旭想起她认识这个人。 他叫,叫… 右侧的男人突然捂住她的眼,又是一个深吻。她的短暂清醒又没了。 整个晚上,她都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,时间空间人物模糊不清。 仅有的清醒时,她好像听到他们有在争什么—— “我先。” “就你?”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冬旭看了天花板已过去半个小时,风将昨晚爽哭的泪痕吹干。 慌乱、想死、缓劲儿、接受、释怀、平静。 早晨醒来后,这些状态都感受完了。 她看了看右侧睡脸恬静的程锦,后脑勺下,是他结实的手臂,再看了看左侧,陆泊睡脸慵懒,仿佛雄狮的酣眠。 他的头搁在她肩上,手还抓着她的胸。 两人倒睡得安稳,她在大腿根的酸痛中无比清醒。 清醒地面对着事实:她和两个男人一起做了。 艹。 程锦和陆泊,是她的竹马。 从小穿过同一条裤子,吃过同一碗饭,也睡过同一张床。但三个人都曾声明过:永远只是朋友关系,绝对不能越过红线。 特别是他俩,从小就对她没意思。 初二那时,他们还发了狠誓来杜绝与她发生可能。 程锦:我要是喜欢你,就再也不收藏字画。 程锦出生在高教育家庭,祖上出过大文豪,爸妈也都是博导。他也被养成了一个清隽的书生样子,温柔清冷。他从小最喜欢收藏字画。 陆泊更狠:要是跟你上床,我把我爸最爱的跑车砸了。 陆泊天性很野,放荡不羁又随性,一旦有人干扰他的选择,就直接跟人断交。 从稚嫩到青涩,冬旭看着他们越长越出众。 但她清楚和他们不是一类人,不能去碰。 那时她迟钝又内向,自卑心还曾作祟,把青春往事过得很糊涂。 以至于高中毕业后,她躲了他们四年。 直到大学毕业后他们才重逢,谁知道才过去不久,就发生了这种荒唐事。 上床也就算了,还两个… 冬旭宿醉的头更痛了。 他们四年都没联系了,感情早就淡了。 就算她喝醉了,他们也该有点理智吧?还是男人都是关上灯后什么都吃的禽兽? 脑海突然闪过昨晚残存的画面,她有点耳根发红。 知道老式的火腿肠面包吗? 就是这种姿势。一个在前,一个在后。她被夹在中间,起起伏伏。 看了一眼在床上正睡得安静的两男人,背上、腰上手臂上还有她指甲刮出的红痕。 她恍惚地又闪过了昨晚一些碎片,是陆泊咬着她的耳朵,伴随着肢体的发情抽动。 他的声音低沉:“躲这么久?”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清晨阳光穿过玻璃,房间更亮眼了,冬旭一看,地上东一堆西一堆的男士衣服,全部覆在她的衣服之上,像是一种预兆。 床头柜上,歪歪倒倒的空酒瓶。 她意识到只是酒精放出了他们的生理需求,将他们卷入了一场拉扯的深渊之中,搞乱了他们的关系。 事实上,现在他们的关系并不熟。 她想像是嚼过很久的口香糖,虽有黏性,却再也没有任何滋味了。 她心里不明情绪,蹑手蹑脚地绕过他们下了床,找衣服。 他们仨,的确曾是最好的朋友。 ——曾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