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动:二十五岁。出身贫寒的他被一代奇人李逍遥收为弟子后,人生目标发生了逆转。在乡试赢得头名之后,为完成师父征服隐湖小筑的遗命而踏入江湖。或许他藐视一切道德伦理的心在广阔江湖得到了用武之地,在一片淫贼的骂声中成为了江湖的救世主。 【秦楼.扬州沈园及苏州竹园】 殷宝亭:十九岁,大珠宝行宝大祥的少东家。虽然只是殷家的二小姐,却因为父亲卧病、姐姐与姐夫懦弱,而不得不以弱冠之年统领宝大祥,有着非同一般的组织才能。在宝大祥遭遇经济危机之际,王动乘虚而入,她在“反正要嫁人,王动看起来也不错”的想法下,开始接纳王动,因为拥有大家气度,而被王动委以管理其后宫的重任。 萧潇:二十二岁,王动的女奴。和王动恰恰相反,她出身武林世家,其父萧别离乃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。因为父亲与李逍遥一场莫名其妙的赌局,而成为王动的女奴,终生侍奉王动。身怀七大名器之一的“朝露花雨”,六识神通甚至在王动之上,被王动称为上天赐予的礼物。 玉夫人:三十五岁,春水剑派掌门,江湖名人录第十三位。原本与世无争的春水剑派惨遭十二连环坞灭门,她也遭强暴,被王动救下后更名为玉无瑕,因为信心受损而武功大降,且在以玉无瑕出现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人格分裂,与王动共谱不伦之恋,在王动拋开道德规范将她纳为妾室后,武功得以更上一层楼,成为王动的得力助手。 玉玲&玉珑:十九岁,玉夫人之女,双胞胎姐妹,新江湖名人录第四十八位。一次意外的邂逅让姐妹俩成为王动踏入江湖的领路人,也成了他的情俘。姐妹俩共同怀有七大名器中的“比目鱼吻”。 解雨:十九岁,即唐门大小姐唐棠,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六位,流光,怜花公主。自幼深受爷爷的宠爱,养成了自由叛逆的性格,因不满其父唐天文利用她拉拢江湖侠少,遂易容行走江湖,虽然看不惯王动的所作所为,却因为他是救命恩人和誓言约束的缘故而暂留王动身边,后为其心折,嫁入王门。 武舞:二十一岁,杭州卫指挥使武承恩的第五女,新江湖名人录第九十九位。天性放浪,后被王动收服,成为秦楼的重要成员。 墨夫人:四十六岁,王动的大师母,退隐江湖的墨门传人。一身奇技淫巧,甚至连她的丈夫李逍遥都不完全知晓。 李六娘:年龄不详,太湖秦楼老板,自称魔门上代日宗宗主、王动师尊李逍遥的秘密妾室。有着扑朔迷离的来历,对王动异乎寻常的关心和爱护,后受王动之邀,参与组建其情报组织“秦楼”,成为王动的情报头子。 孙妙:二十一岁,江东名妓,“琴歌双绝”之琴绝。原本天马行空的她被王动软硬兼施拉入其情报组织“秦楼”,成为其重要成员。 苏瑾:二十二岁,江东名妓,“琴歌双绝”之歌绝。 庄紫烟:十七岁,王动的女奴。原为李六娘之徒,六娘将其送与王动为奴,精房中之术,后为殷宝亭之侍女,与隋宝儿并称王门双艳。 隋宝儿:十三岁,隋礼之女,后为王动的女奴。天生媚骨,与庄紫烟并称王门双艳。 许诩:二十岁,燕子门弟子,后为解雨的侍女。对算学颇有天赋。 源藤壶:十八岁,日本源氏后裔。人称三法师,在兵器、茶道和珠宝上有着非凡的天赋。 白秀:三十七岁,江湖著名女杀手,江湖名人录第七十二位。隐居太湖时被李六娘收服,后为秦楼总管。 高七:二十一岁。本是王动想培育的线人,后为秦楼总管,是王动的得力手下。 铁平生:四十五岁,铁肩先生,新江湖名人录第六十七位。白道著名人士,人称“铁肩担道义,快意一平生”,因单恋玉夫人而对王动心怀不满,也因为玉夫人的缘故而加入秦楼。 马鸣:三十九岁,神仙手,新江湖名人录第九十二位。拥有名震江湖的一流赌术,后被解雨折服而加入秦楼。 庄青烟:二十二岁,秦楼名妓,庄紫烟的姐姐,是李六娘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。 冀小仙:二十岁,秦楼名妓。原为听月阁的名妓,后被慕容千秋赠予王动,成为秦楼的台柱之一。 宋素卿:三十七岁,日本贡使团团长。被宗设突然袭击而全军覆没,为了寻求王动的帮助而进入竹园,可心态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。 【亲王动势力】 王守仁:五十四岁,字伯安,特进光禄大夫、柱国、新建伯。明代著名哲学家、军事家,《明史》评价其“终明之世,文臣用兵制胜,未有如守仁者也。”,乃王动座师,对王动一生影响甚大。 桂萼:四十三岁,字子实,南京刑部主事。廷议大礼的主角之一,因上疏提议继统不继嗣而受到嘉靖重用,后官至吏部尚书。为人刚愎自用,却与王动甚是相契,成为王动在朝中的重要后援。 方献夫:三十八岁,字叔贤,南京吏部员外郎。王动座师王守仁的大弟子,廷议大礼的主角之一。因与桂萼一同上疏提议继统不继嗣而受到嘉靖重用,官至礼部尚书。是王动在朝中的重要奥援之一。 沉希仪:三十四岁,字唐佐,南京中军都督府断事官。身为大明正德、嘉靖年间的一代名将,被贬途中得到王动的资助,与王动结为好友。本是军中世家弟子,背景深厚,对王动多有助宜。 鲁卫:四十九岁,少林寺俗家弟子,苏州府通判,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八位。 白同甫:五十八岁,苏州府知府。属于官场上的骑墙派,后投入桂萼、方献夫阵营。 李之扬:三十七岁,字兆清,杭州府通判。虽自视清高,却颇有些权欲钱欲,认定王动在官场上大有前途而用心结交,是王动踏入官场的引路人。 南元子:三十九岁,苏州老三味的老板。是南浩街上的市井奇人,与王动一见如故。武功深浅莫测,王动认为他有名人录前三十位的实力。 沉熠:三十岁,字伯南,松江巨富沉百万之子。在花花大少的面目下隐藏着少见的精明,对女色有着别出心裁的理解,直接影响了王动。 崔小芸:十七岁,秦楼四小之一。被沉熠赎出为妾。 沉希珏:二十五岁,沉希仪之妹,新寡。在沉希仪被贬途中,与王动一见钟情。 慧妍:十八岁,秦楼七女之一。被王动送与沉希仪,嫁予沉希仪为妾。 【隐湖】 魏柔:二十岁,隐湖小筑主人鹿灵犀的弟子,新江湖名人录第九位。甫出江湖便被称为“谪仙”,有着傲视群芳的资本,是王动的主要目标之一,虽然目前和齐小天有种若即若离的关系,可王动依然笑到了最后。 辛垂杨:四十三岁,隐湖小筑主人鹿灵犀的师姐,织女剑,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三位。是隐湖与外界的主要联系人,在江湖拥有广泛的人脉。 【少林寺】 空闻:五十二岁,少林寺方丈,木蝉之师,新江湖名人录第三位。是少有的天才之士,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种。 木蝉:三十一岁,“一岁一枯荣”,少林寺戒律堂长老,少林寺第二高手,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二位。 【武当】 清风:四十七岁,武当掌教,新江湖名人录第四位。为人机智,擅权变。 清雨:四十岁,傲梅,武当四清之一,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一位。 宫难:三十一岁,潇湘剑雨,武当掌门清风的俗家弟子,江湖三公子之一,新江湖名人录第十六位。娶妻齐萝,成为齐放的女婿。 【大江会及大江同盟会】 齐放:五十一岁,大江盟盟主,大江同盟会盟主,七长老之首,新江湖名人录第五位。因为老友况天被狙杀在贺寿路上,引发他平定江湖的雄心,是江湖罕见的有勇有谋之雄主。不费吹灰之力荡平十二连环坞,一统江南武林,不过江北还在慕容世家的控制之下,而魔门魔影重重,江湖争霸之路异常险恶。 齐小天:二十九岁,齐放之子,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,江湖新人榜状元,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五位。高大英俊、武功高强,与宫难、唐三藏并称江湖三公子,是江湖少女心中的偶像,却把身心全放在了魏柔身上,可惜他遇到了最强劲的敌手--王动。 齐萝:二十一岁,大江盟齐放之女,恒山派掌门练清霓之徒。嫁与宫难 齐功:四十九岁,齐放的三弟,大江盟飞鹰堂堂主,大江同盟会鹰击堂堂主,万里无云。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位,轻功可以排进天下前十名。 高君侯:五十岁,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一位。原排帮帮主,在排帮并入大江盟以后任大江盟副盟主、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的入云龙。是江湖著名的另类,毕生追求一青襟而不得。 公孙且:三十七岁,大江盟副盟主,大江同盟会总管,新江湖名人录第十八位。 柳元礼:四十一岁,大江盟总管,大江同盟会鱼龙堂堂主,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五名。水上功夫排名天下第三。 公岐山:四十二岁,大江盟刑堂副堂主,大江同盟会刑堂执事,新江湖名人录第九十五位。 李思:出身年龄不详,新江湖名人录第二十三位。目前客居大江盟,位大江同盟会副总管,颇受大江盟礼遇。 司马长空:三十七岁,鹰刀,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三位。在况天死后出任鹰爪门门主,因与大江盟积极配合而登上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。 宋维长:五十二岁,鹰爪门总管,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一位。是颇有名气的镖师,在鹰爪门重建后被聘为总管。 徐图:三十五岁。新近被鹰爪门吸纳。 华青山:四十三岁,袖里乾坤,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,新江湖名人录第五十六位。是白道著名人士,与铁平生交厚。 易湄儿:三十七岁,百花帮帮主,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。疑为武当掌门清风之宠妾。 李岐山:四十岁,阴司秀才,江湖出名的智者。曾为宝藏而卧底十二连环坞,现卧底大江同盟会为总管协理,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与王动结盟。 风大虾:十七岁,高君侯的关门弟子。与高君侯一样,在说书上有着过人的天赋。 【慕容世家及江北集团】 慕容千秋:四十一岁,慕容世家家主,扬州听月阁老板,新江湖名人录第八位。靠贩卖私盐起家,拥有出色的 头脑,控制着江北富饶地区大多数的武林门派,是大江盟统一江湖的最大敌手。 慕容万代:四十一岁,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之弟,新江湖名人录第十四位。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,为人非常冷酷。 慕容仲达:四十五岁,慕容世家总管,新江湖名人录第二十六位。 隋礼:四十岁。身份来历不明,先为十二连环坞中人,次投身慕容世家为其参谋,后为王动所用。为人机警善断,是一流的谋士。 萧别离:五十二岁,离别山庄庄主,魔门日宗守护使,新江湖名人录第八位,离别为。才情非凡,自创“离别为法”,心怀复兴魔门大志,却被翁婿关系所羁绊而成为王动的后盾。 韩元济:四十八岁,马王神,离别山庄总管,新江湖名人录第二十七位。 李展:四十二岁,漕帮帮主。在江南江北两大集团开战前夕,率漕帮投入江北集团。 谭玉碎:四十二岁,谭家第一高手,飞火流星,新江湖名人录第五十五名。 岳幽影:三十五岁,白莲教弟子,醉芙蓉,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六位。 【唐门及西南诸派】 唐天文:五十四岁,唐门家主,新江湖名人录第六位,神仙索。以三子身份接掌唐门,在受到诸多牵制的情况下依然维持住了唐门在江湖上的地位。 唐三藏:二十九岁,唐门家主唐天文长子,唐门刑堂堂主,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七位。是江湖后起之秀的代表人物之一,武功智能俱是一时之选,江湖人赞其“动若脱兔,静若处子”。 唐五经:二十六岁,唐门长老唐天威独子,唐门三少。虽在江湖上籍籍无名,却是唐门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,被其父派往松江监督家族生意。 唐天行:五十一岁,唐门鹰堂堂主。 唐天威:五十六岁,唐天文之兄,唐门长老。是唐门少有的药学天才,用毒之术天下第一,为人风流,精通琴棋书画,由于体质的限制,武功极差。 何素素:三十八岁,五毒教教主,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八位。王动颇有爱慕之心。 胡大海:三十九岁,乐山派弟子。与王动不打不相识。 【官府】 武承恩:五十三岁,杭州卫指挥使。善射,乃军中有名之神射手。 文公达:四十五岁,杭州知府。 白澜:三十九岁,字晓生,蜀王让栩的妹婿,吏部考功司员外郎,江湖名人录、江湖绝色榜的作者,武林茶话会的主持人。江湖人称百晓生。 杨慎:三十八岁,字用修,号升庵,少师杨廷和之子,正德首辅大学士李东阳之徒。正德六年状元,翰林院修撰,因大礼一案被谪戍云南。其记诵之博、着作之富,明代推为第一。 陆眉公:五十三岁,新江湖名人录第六十一位。原为江洋大盗,后被正德首辅大学士李东阳所感化,弃暗投明,因屡破大案,升迁至刑部河南清吏司主事,是目前在朝江湖人职位最高的一个。 苏耀:五十七岁,南直隶布政使司里问所里问,从六品,江南刑名系统的专家,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七位。 吕守恭:四十五岁,南京刑部十三清吏司浙江司主事。协助文公达审理宝大祥案。 乐茂盛:三十二岁,小李广,杭州前卫百户。是武承恩的两位徒弟之一,对武舞因爱成仇。 黄宪:三十六岁,刑部司狱司司狱。 曾亮:四十一岁,金山卫百户,水战高手。立下战功,升至金山卫副千户。 张禄:三十六岁,观海卫百户。精鸟铳。 归有财:三十七岁,观海卫百户。善骑术。 陆三川:三十二岁,镇海卫百户总旗。在剿倭营中负责协助王动统领辎兵,为人忠厚老实。 【商贾】 王老实:五十二岁,王老实米行东主,王动之父。 殷乘黄:五十六岁,宝大祥东主。早年具有非凡的商业才能,后因疾病缠身,将宝大祥交与女儿殷宝亭管理。随着岁月流逝,原本精明的商业头脑也渐渐衰老了。 柳澹之:三十岁,举人,王动的连襟。 祖红雨:三十七岁,魔门星宗传人。为报殷乘黄救命之恩而嫁其为妾,与宝亭相善。 梁思成:五十二岁,宝大祥首席大档手。 宋廷之:五十三岁,霁月斋东主。行事神秘,被王动怀疑与大江盟有不寻常关系。 宋三娘:三十三岁,霁月斋苏州分号柜台。胸有珠玑,霁月斋苏州分号的开业大典便是出自她的巧思,让王动颇为赞赏。 李宽人:四十九岁,霁月斋苏州分号掌柜。 周哲:三十七岁,原宝大祥首席大档手周老师父之子,现为霁月斋首席大档手。 孙二:五十五岁,老马车行大当家,太湖里的一条龙。是市井上的奇人,与大江盟盟主齐放乃总角之交,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,两人来往的并不密切。 沉煌:二十七岁,字仲北,松江沈百万次子,乃是王动同科举人,取代其兄沈熠管理家族海上贸易。 刘定远:五十一岁,大通钱庄苏州分号掌柜。 何定谦:四十一岁,苏州太监弄谦字房老板。锻冶技术一流,斩龙刃就是他所打造。 【倭寇】 宗设:四十一岁。原为日本大内家贡使,后整合东海沿岸的倭寇及海盗,成为倭寇集团的首脑。 立花勘助:三十五岁,宗设集团的第二号人物。 近藤又兵卫:三十六岁,宗设集团的第三号人物。 薄田隼人:三十五岁,宗设集团的第五号人物。精通拔刀术。 阪本初芽:三十二岁,宗设集团的第四号人物,宗设的情妇。 赫伯权:五十二岁,快马堂堂主,马王,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九位。在大江同盟会中为司马长空的副手,于应天一战脱离大江同盟会,投身宗设集团。 【其它】 练青霓:四十二岁,恒山派掌门,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九位。是武当掌教清风真人的亲妹妹。 静闲:二十二岁,恒山派弟子,练青霓之徒。与李思有亲密关系,在沉家一役中为王动所俘。 林筠:二十岁,百花帮弟子。在沉家一役中为王动所俘。 万里流:四十岁,铁剑门门主,奔雷剑,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四位。 胡一飞:身份年龄不详,新江湖名人录第四十五位。现栖身于铁剑门,在第十二届武林茶话会上一举成名。 齐默:身份年龄不详,新江湖名人录第七十五位。现栖身于铁剑门,在第十二届武林茶话会上,与胡一飞同时成名。 来护儿:身份年龄不详,新江湖名人录第七十二位。现栖身于铁剑门。 人物志 (一)曾随织女渡天河 魏柔,是一个传说。“谪仙”的美名由于出自百晓生之口而广为人知,十七岁时便身居武林第九的高位,师门又是天下第一高门隐湖,对于绝大多数江湖人而言,她真的就像是天上神仙,只出现在传说中。 传说中的魏柔,美丽、清高而神秘;现实中的魏柔,除了美丽与清高之外,还热心、正直、饱览诗书。因为这些,她更加可爱;也因为这些,她背负着沉重的枷锁。 隐湖武林第一大派的地位迟早要由她来维护;江湖的正义迟早要由她来主持;国势渐衰,倭寇横行,她不可能袖手旁观;师门孤立,江湖混乱,她更必须竭力挽救,甚至要死而后已。二十岁的少女,承担了太多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责任。 好在,她遇上了王动。 如果单从思想上看,王动可以说是魏柔最难以接受的人之一。他不算是江湖人,不理解什幺是江湖道义,更不认同魏柔为此付出的努力;他生活标准之高已到了可以称为奢侈的地步,与隐湖富甲一方却俭省度日的作风格格不入;他任性妄为,做出的事情总令人瞠目结舌;最重要的,他是魔门弟子,而魔门正是隐湖的死敌。她和他实在该是天生的死对头,就像尹雨浓与李道真、鹿灵犀与李逍遥之间表现出来的那样。 然而,在两人思想的碰撞中,在一次次的冲突与和解中,在与宗设作战的刀光剑影中,在无名岛上的亲密接触中,王动理解了魏柔,尽管并不赞同;魏柔也了解了王动,并以他为镜审视着自己的信念。最终,魏柔在师父的暗中推动下离开了师门,并在王动身边找到了心灵安息之地。少女长年以来艰难的步履终于变得轻快起来,这该是终身有托的喜悦所致吧,或许,还有一份摆脱师门传统观念的轻松。 女孩子的心思最难捉摸,何况是棉里藏针的魏柔?除了她自己,谁也说不清她当年初见王动时是一种什幺样的观感,也许是对路人的漠视,也许是对师门宿敌的戒备,也许是对强大对手的尊重,甚或,也许是一见钟情。无论她的心情曾是怎样,如今,她已是王动的妻子,不是隐湖的未来掌门,不是名扬天下的谪仙,只是王动的妻子。 曾随织女渡天河,记得云间第一歌。中年午夜梦回之时,不知魏柔的心里是否会想起刘禹锡晚年的名句。谪仙魏柔,曾经经历过多少风波,曾经在江湖上享有何等的声名,竟成了一个魔门弟子的妻子,退出了可以为她带来更多荣耀的江湖,心甘情愿地为他素手调羹,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。过去的一切此时看来都恍如隔世一般。闲暇之际,与丈夫和姐妹门细数当年的朋友、熟人甚至敌手,算着还有几人依然活跃于茫茫江湖之中,恐怕也要兴起“休唱贞元供奉曲,当时朝士已无多”的感慨吧,但更多的,我想当是对平静生活的依恋与珍惜。 对那时的江湖而言,谪仙魏柔或许将是另一个传说,一个让人感慨万分的传说。 (二)入骨相思知也无 萧潇是美丽、聪慧且温柔的。由于跟随王动时间最久又资质绝佳,她甚至能在王动开口前就知道他想说什幺,与王动配合度最高的自然也是她,但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在群芳争妍的世界里却很不引人注目,究其原因,是因为她像王动的影子一样与他极其亲密而又默默无闻,理所当然地被外人所忽视。 对于萧潇而言,王动具有多重意义,是夫君,是师父,也是主人,甚至还是唯一亲近的人。她七岁离家,即使每年都回去省亲,也不会使她感受到太多家庭的温暖;而李逍遥又实在不把她放在心上,早期在沉园的生活想来也仅仅是衣食无忧而已;真正让她感知什幺是爱的,应该就是王动吧,那个教她琴棋书画、文学武功的人,那个她全心爱着的人,那个在她心目中几乎等同于神明的人。 也许有人要说萧潇因为王动失去了自我,这种说法也说明了部分的事实。的确,在她的心中,王动是第一位的,自己要往后放而且很靠后,但是萧潇绝不是牵线木偶,她有自己的思想与感觉,她愿意为王动做任何事情,但这首先出于她自己的愿望,而不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被动行事。在现代人看来,萧潇未免太柔顺了些,不过如果对此加以善意的解释,可以认为在八年的朝夕相处中,萧潇与王动的思想和价值观都已经一致化了。 对萧潇而言,王动身边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她的后辈,玲珑是,宝亭是,无瑕是,解雨是,魏柔也是。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,不容分享也实在难以分享,这虽是今日的观念,对于古人而言也没有大的差别,然而王动博爱的性格将萧潇推向了与他人分享爱情的境地。尴尬吗?难过吗?嫉妒吗?确实都有过,但她只是私下里向王动表达过一次,这还是王动主动与她讨论这个话题的结果。萧潇的善解人意,在旁人也许会以“未必芳心难醋意,好沽名誉博郎欢”感慨,但我觉得这两句俚词实在不足以为之作解,如果真要下个注脚,倒该是“玲珑骰子嵌红豆,入骨相思知也无无”。 沽名钓誉终究有限度,尤其要做大违自己本心的事情,就萧潇这种没有勾心斗角经验的女孩子而言,绝对伪装不了多久,唯一的解释,是她爱极了王动,嫉妒的滋味的确不好受,但是如果叫她离开王动,她更是宁求一死。彻骨的相思和柔顺的天性令萧潇接纳了一个又一个姐妹,并且主动地和她门成为朋友,从而保证了竹园的安宁。 芳是香所为,冶容不敢当,天不夺人愿,故使从见郎。如果萧潇读过这首《子夜歌》,一定会惊讶于其如为我道吧。全身心地投入爱情,将自己置于微不足道的地位,沉浸于夫君的深情并数倍地回报,这,就是萧潇。 (三)名花倾国两相欢 王动身边的名门淑女里,解雨是形象与身份差异最大的,不仅活泼好动到了一定地步、又爱吃醋,而且还时不时拿他撒气,有什么不满的事更是敢当面讥刺。想想魏柔吃醋到了家也就是背着姐妹们拧王动两把,其它人还不及魏柔,解雨的形象就更显得特异了。然而,也正是这特殊的气质吸引了王动。 实际上,解雨远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冒失,更不是个欠缺温柔气质的女孩子。她的另一身份——怜花公主唐棠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大家闺秀,以美貌闻名一时,经史子集、诸般杂艺都曾涉猎,绘画之妙且不在萧潇之下,她完全是受着标准淑女教育长大的,她之所以在王动面前如此不拘小节,应当说是被压抑的天性在“解雨”这一身份下释放出来了吧。 唐门内部有什么黑幕,我们难以了解;她对江湖侠少的失望有多深,我们也无从知晓。但是根据解雨对王动的哭诉和后来她的言行中所透露者,前者至少包括两方面内容,一方面唐门作为一个门派,内部争权夺利严重,兄弟阋于墙的悲剧即将发生;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大家族,唐门中很可能发生过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,甚至直接威胁到了解雨本身,同时,她的父亲也并没有使她获得安全感,反而令她感觉自己是父亲结交长江中下游名门的道具。后者还比较单纯,不过是江湖新秀以貌取人令她失望罢了。但无论如何,解雨的寂寞感是非常严重的,而寂寞来自于她的身份——唐门大小姐、江湖绝色榜首位,这样的身份实在太过耀眼,想来常人对于她这种天之娇女也不过她所表述的两种态度——漠然以对或者竭力讨好。武林中人实在太了解唐门的势力与实力了,因此也难得有人真心对她;如果再考虑到她对家庭的感受,那困扰她的就不只是寂寞,还要加上悲哀了。 与无瑕玲珑她们略微有些相似的,是她们倾心于王动的原因多少与王动不是江湖人有关。当然细说起来仍有很大的不同——解雨是因为在王动身边感受到真心的对待而爱上了他;无瑕她们除了倾心于王动的才华相貌以外,还厌倦了江湖,而不是江湖人的王动能给她们这样一个避风港。这也算是殊途同归吧。 解雨有些爱吃醋,但她并不是竹园的不稳定因素,因为竹园的女孩子们都喜欢她的开朗大方,即使说她与武舞只保持着简单的姐妹关系,武舞对她也绝无恶意,在她受责时,武舞与其它女孩一样眼中含泪。怜花公主的魅力并不仅仅在于容貌和修养,她像魏柔一样天生能获得别人的好感,大概是一种亲和力吧。 名花倾国两相欢,长得君王带笑看,解雨的寂寞只有王动能抚慰,江湖多少少年俊彦,也只有王动能占据她的心。对她而言,唐门大小姐的身份并不重要,武林绝色榜上的排名更是可以弃之如敝履,亲情虽然不能割舍,但是深爱她的王动想必不会将她推到那种两难境地,那么唯一重要的就是王动的爱情,只要这爱终生不渝,也就是她所追求的幸福了。 (四)入园方知春如许 无瑕与王动的情事,在已脱离蒙昧状态的人类看来,显然是违反伦常的,而在明朝那样理学盛行的时代,更显得惊世骇俗。在今天,我仍不赞同王动的行为,却也说不上反对,不是因为我具备开放的观念,实在是出于对无瑕的怜惜。 名震江湖十余年的玉女神剑,女儿都已经到了婚嫁之年,可是她竟从未感受过夫妻之爱,连珍爱的女儿都是一场暴行的产物。在遇到王动之前,她只是春水剑派的掌门人,是玲珑双玉的母亲,是名人录上排名第十三的高手,是——玉夫人。 春水剑派生活之艰难在十大门派里是独一无二的,因为一门上下全是出身贫寒的弱女子,有谋生能力的少之又少,又不像其它高门一样拥有足以维生的产业,整个春水剑派的生计,全仗无瑕为人诊病维持;但春水剑派又是最和谐的门派,整个门派内部没有纷争,没有嫌隙,更没有勾心斗角,当十二连环坞袭击春水剑派时,无瑕本来可以安全脱出的,只是因为尹观他们以门下弟子的生死相威胁,她便弃剑受缚,全不顾自己将面临何等暴虐的摧残。春水剑派覆灭前的无瑕,根本是为他人活着,而她在江湖上始终不用本名,即使相交最笃的练青霓也只知道她是“玉夫人”,也在无言中证实了这一点。 春水剑派的毁灭,带给无瑕的打击是沉重的,二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,十几名门下弟子惨死于自己面前,多年以来相依为命的师姐妹就这样离自己而去。这是足以令人疯狂的打击啊!而十七年前的不幸遭遇重演,更加强了她一死了之的决心。运河投水的那一幕,深刻地说明了她复杂的心情,而投水获救后发生的人格分裂,更表现出她对不能拯救同门一事的愧疚。这是心上的伤,治疗心伤,唯一有效的方法是真心的关怀,另外,尽量不要再碰触旧伤。这件事,王动做成了,他心思细密,对女性关怀备至,实在是治疗无瑕伤痛的上佳人选。 王动的到来,带给了无瑕另一个世界,这个世界里有她生平未曾(至少是极少)接触的东西——温情与关爱。是啊,赫赫有名的玉夫人,从来都是她照拂别人,几曾接受过别人的呵护,又有谁想到过呵护她呢?或许玲珑姐妹想到过,唯一的长辈李清波想到过,但是就实际情况而言,她们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 在人生路上,无瑕向来是踽踽独行的,她不曾接受过别人的爱情,更不曾感受过情人的关怀,说不定也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爱。年过三十的她,应该早已将这些看得烟轻云淡,可是王动为她补上了这一课,并且使她深陷爱河,无力自拔。入园方知春如许,迟来的春光迷住了她,也将她永远留在这美丽的花园里。 爱使人年轻美丽,这是千古明训,无瑕因为获得了爱而骤然年轻了许多,为王动而忍受一切讥评与质疑,更是爱到了极致的表现。半生坎坷的无瑕在遭受大劫之后,终于安适地生活下来,这虽是上天开的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,但又何妨把后半段看作上天对她的补偿呢? (五)百合葳蕤不锁情 要评论王动身边的女性,无论如何也不能略过宝亭这位正室夫人不谈。也许她与魏柔她们比起来缺乏光彩,也许数起王动身边的女性来她永远排不到前三名,但是她自有自己的存在意义。 宝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?如果只从表面上看,殷宝亭实在是可有可无的人物,王动在江湖和官场上奋力拼搏,而她却完全无力协助丈夫,甚至一些江湖上的事还得瞒着她,怕她受惊。在这两方面,从魏柔、萧潇数到玲珑、武舞,似乎还没有谁作出的贡献不及她,尽管她在竹园诸女中地位最高。 但是,真的是这样吗? 王动之所以在初见面时便作了娶宝亭的决定,必然有其道理,可是他看中了她的哪一点?容貌?宝亭初见王动时戴着面具,而且王动也不至于单纯以貌取人;钱财?王动的资产也不见得比宝大祥少到哪里;才能?或许吧,王动对宝亭的赏识是显而易见的,可仅仅因为这个吗?或许,王动所需要的是宝亭大家闺秀的气度与见识,只有一个宽宏大量、具备主妇威严而又擅长调和人际关系的女子,才能担当起王家女主人的责任。萧潇无瑕不善立威,魏柔解雨微嫌善妒,宁馨武舞骄纵褊急,玲珑双玉尚带稚气……王门诸女中,宝亭是唯一完全符合要求的人。 竹园是凤凰巢,里面任何一个女子都不简单,想把这些女子整合起来,首先要有让她们心服之处。作为竹园的当家主母,宝亭除了要符合上述的要求外,还必须显示出自己的独到之处。这独到之处,我想应该是她的商业才华。 对于竹园诸女而言,江湖越来越远了,即使是暂时还在江湖上行走的魏柔,或者经常追随王动身边的萧潇、解雨,她们出手的机会似乎也越来越少。虽然这是一种太过乐观的看法,但是江湖给她们的感觉就是这样。同时,生活水平普遍较婚前提高的她们自然将挣钱看作要务;而时下的王动也的确需要金钱来为自己铺路。那么在她们中的大多数看来,还有什么才华比商业才华更重要呢?可是自幼浸淫武学的她们却大多不擅长经商,所以长于经营的宝亭(也许还要加上擅长量入为出的无瑕)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。宝亭能在竹园诸女中名至实归地占据最高位,实在不是幸致。 至于宝亭与王动间的感情,很明显地,最初不但王动的行事不带多少爱情色彩,宝亭的允婚也与爱情关系不大。在她看来,反正总要嫁人的,嫁王动也没什么不好,何况王动又于自己家有大恩。但是种种迹象表明,宝亭与王动的感情在逐渐加深,一场本该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婚姻渐渐充满了爱意,看看两人新婚之夜彼此倾诉的话语,无论谁也不会怀疑这一点。 千围步障难藏艳,百合葳蕤不锁情。这是清代名诗人黄仲则诗中对情人的描绘,宝亭虽非国色天香,自有过于人处,想来这两句诗也可称为的评了。也许正是因为她对王动倾注了全部爱意,才使她变得娇艳,这里还要用上那句名言:爱情使人美丽。 (六)双燕双飞绕画梁 在某种意义上,玲珑双玉可以说是王动最早接触的江湖人,也是王动踏入江湖的引路者,尽管她们本身没有这方面的自觉,但实际上却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。在王动刚接触江湖的那段时间里,玲珑的重要性甚至有过于萧潇。 王动最初的江湖知识来自玲珑姐妹。如果没有她们讲解名人录、武林茶话会以及各大门派的情况,他不知要花多久才能了解到一些江湖的情况。玲珑出自私心将他引入春水剑派的举动,奠定了王动成为江湖名人之基。这意义重大的事件,却为两个稚气未除的女孩子引发,只能说是无心插柳柳成阴了。 玲珑可以说是那个时代女性的标本:单纯、少思虑、易于钟情。她们与王动关系的发展过程完全是顺理成章的。先是酒楼上拔刀相助,接着王动加入春水剑派(我始终认为这里作者有些故意,即使说是玲珑单纯的缘故也太过了),然后是宝大祥之行,此后,她们已经基本可以说是王动的人了,洞房只是仪式而已。作一个有些无聊的假设,若当时酒楼上出手的是宫难、齐小天或者唐三藏,再有一定示好的表现,想来她们也会动心吧,毕竟她们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年轻的高手,况且相貌武功都臻于一流之境,在她们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。说起来这也是见识不广之故,若换了魏柔、解雨甚至武舞,无论如何不会这么简单就心有所属。 虽如此说,并不表示玲珑是随便的人,情窦初开的女子最是深情,她们既选择了王动,以后便再无间言,或许也是受当时从一而终风气影响吧。她们刚委身王动不久,无瑕与王动间便生出情爱,这一违反伦常之举在无关者看或可谓香艳,然而给母女三人带来的压力却非局外人所能体会。事情陡然被摆到台面上,受到考验的不止夫妻之义,还有母女之情,然而这件极易造成亲人反目的事最终竟以互谅收场,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。探究其因,无瑕或许还是因精神状况的问题离不开王动;玲珑承受谰言,始终无悔,就只能说是情根深种,不能自拔了。 王门诸女里,玲珑并非以干练着称。论头脑,她们行事还要王动提点;论武功,比她们强的不是一个两个;论与王动的配合度,萧潇魏柔都是上选。墨夫人将她们与无瑕一起归为“贤内助”型,而若非绝对必要,王动也不会动用这对姐妹花。她们最适合的,还是“双燕双飞绕画梁,罗帏深处郁金香”之类闲适华侈的生活,相夫教子,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不管对她们还是对王动来说都是最好的,虽然说起来似乎有些藐视之感,但事实就是如此。 顺便说句题外话,其实当时最进步的情爱观也不过是“贞姬守节,侠女怜才,两者俱贤,各行其志”。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,但估计也只能达到玲珑所为的地步,如解雨、魏柔表达出来的感情,实在是有些近于现代人了。这不是本文的主题,不予详述。 (七)东边日出西边雨 分析一下目前王动对诸女的感情成分,倘或只将最占优势的一种提取出来,就大致可以概括为:爱魏柔、亲萧潇、昵解雨,怜无瑕,敬宝亭,护玲珑,怨苏瑾,疑孙妙,重宁馨,狎武舞。话虽如此,若要在感情上分出个轻重薄厚来,这排序工作还真是很让人为难。 事实上,王动心目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孩子是谁这个问题,倒很可以争论一番;但若给同样的名额,要选出谁最有可能与王动恩断义绝,估计八成以上的读者都会选琴歌双绝。毕竟,这两人的态度太不明朗了。 苏瑾的问题几乎是伴着《江山》开始的,并且随着情节的发展越来越严重,最初是怀孕与流产,后来是李思,再后来,又被探出与武当清云清雨都有瓜葛。她是王动最不愿见到和提起的人,可是却总出现在王动的生活中,话语一次比一次更冷漠,行为一次比一次更伤人,王动明明已经被伤透了心,却始终不能将她视同陌路。苏瑾,注定是王动的心结,恐怕也注定是王动的灾星。 孙妙的问题呢,看起来简单,实际上危险性也不比苏瑾差到哪里去。所谓简单,就是说只要摆平丁聪和宗设,孙妙就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了。但丁聪会束手待毙吗?本来以他在朝中的能量和与宗设的关系,就已经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,何况孙妙在身份未暴露前应该已经送出了一些关于王动的资料。别的且不提,她只消把魏柔学琴一事上报,此中奥秘一旦被洞见无遗,就够王动喝一壶的。还有,根据王动的判断,孙妙曾从名家学剑,那“名家”是否就是丁聪身边的神秘侍妾?若是,可否证明她的身份并不只是线人?再者,琴歌双绝在进入秦楼前素未谋面,为何孙妙初见王动时却为苏瑾抱不平?答案还都隐藏在层层迷雾中。如果有一天能够知道,或者是丁聪已被彻底摧垮,所以秘密已不再是秘密;或者是孙妙选择了王动,随之透露了其中秘辛。 歌仙苏瑾,琴神孙妙,对于王动来说,一个是多年情侣,一朝背之而去;一个是萍水相逢,本有所图而来。无论如何,两人都是王动事业甚至生活中的危险因素,但若细加考察,两人与王动却都被一缕若隐若现的情丝连在了一起,正所谓:东边日出西边雨,道是无晴却有晴。 苏瑾巨大、迅速而彻底的转变本就启人疑窦,而后嘉兴之会,李思提出为她赎身,她却暗示萧潇阻拦,更证明她与李思之间实有玄机。这让我不禁联想起她的流产,那个不知父亲是清云还是清雨的孩子的消失,真的是惊恐伤身所致吗?总觉得其中另有缘由。况且就说“婊子无情”,从个人条件而言,清云清雨难道就胜过王动吗?若说是为他们的地位所动,她要那些作什么?说来说去,苏瑾大概也是一枚用来结好江湖人的棋子吧?虽然下棋的人不一定就是慕容千秋,他总脱不开干系。 至于孙妙,虽然很难具体找出证据来说她已经倾心于王动,但是若仔细观察她与王动相处时的神情举止,再参之以魏柔那句“人家还记得她隐约透露过,相公是这世上最懂她琴的人了”,大概也能看出她两分心思。说起来,孙妙在秦楼的日子里,内心大概也充满了犹疑,是为主公效力,还是为爱人隐瞒?目前来看,似乎她还没有送出什么对王动而言比较重要的信息,想来是“非不能也,是不为也。”若说她什么重要消息都探不着,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。 若从现有信息推究二女的结局,孙妙倒还有可能与王动双宿双飞,只要她别做出让王动无法原谅的事情,也别替丁聪殉葬。至于苏瑾,恐怕真的是情缘已尽了。王动有三个致命弱点:李佟的身份、竹园诸女、关于苏瑾的心结,说起来,还是最后这一项最容易作文章,因为她不在王动特别保护的范围内。若真到了双方短兵相接的时候,难保苏瑾不会变成对付王动的利器,她愿意也好,不愿意也罢,反正是无力反抗的。就说她侥幸没被利用来给王动最后一击,毕竟还有此前的一段事情。一失足成千古恨,再回头是百年身,不管是谁逼迫她、利用她,王动可能也了解她的苦衷,但是她呢?她还能像当年在扬州时一样面对王动吗?再想得深一些,王动就算能理解她,心里难道就全无芥蒂吗?苏瑾与王动,我想终究是一场悲剧。 (八)日边红杏倚云栽 我不喜欢宁馨,而且我一直认为,这个刁蛮的小丫头实在不适合王动。 即使抛开当时王动的处境,仅从为人来考察,宁馨也显得太骄纵了,虽然这很正常——很难指望一个从小生长在王府中、被所有人宠着惯着的小女孩能替他人着想,但从王动的角度来看,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被惯坏了的娇贵千金。平静的竹园就像一个养着金鲫的鱼池,实在没有必要在里面放进一条乌鳢。 宁馨的骄纵不仅缘于被宠惯,她心中存在着源于血统的优越感才是主因。高贵的出身不仅使她有远高于平民百姓的自尊,而且也决定了她必须维护王家的体面,不能为人作妾。唐人诗云:“天上碧桃和露种,日边红杏倚云栽”,宁馨就像诗中的碧桃、红杏一样,生活在高高在上的环境中。这导致她的性格出现了偏差,比如说缺乏弹性、不善忍耐、好迁怒等等,如果在王府,这种脾气自然没有什么关系,但她要面对的可是竹园这个凤凰巢。虽说宁馨也不是寻常女子,出身王府的她熟谙世态,理论上不会轻易做出令王动大为不悦的事情,但是从高贵血统中生出的自尊心是否就那么好抑制呢? 另外,相对于竹园诸女普遍平凡的出身,宁馨的郡主身份太过耀眼了,相信无论是竹园诸女还是她自己都已经注意到这一点。虽然在王动的压制下,她同意了“约法三章”,也已经叫过魏柔和解雨“姐姐”,但这种局面估计也只能维持一时而非一世。眼下竹园与得意居一南一北,矛盾还不至于激化,可到王动功成身退之时呢?女孩子们迟早要汇集到一起的,如果竹园诸女都像解雨那样以寻常姐妹待宁馨,而宁馨又不能甘于妾室之位的话,纷争也就近在眼前了。再者,王动似乎有心等自己势力稳固后让宁馨到江南走走,若如此,更是不知道会引出什么事情来。 如果说王动只是普通的朝廷命官,娶了宁馨还没有什么大碍。跟一个骄纵的郡主做夫妻,虽然日子过得可能不那么舒心,但是一则以王动的才略,不至于连个黄毛丫头都制不住;二来就算真管不住她,也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,最多闹得家反宅乱、让人说一句“夫纲不振”罢了。但是,王动的地位不容他如此轻松地看待目前的问题。他是朝廷赖以制衡江湖的执法者,他在明处暗处有一堆敌人,更重要的是,连表面上是他最大靠山的嘉靖帝都有可能抽冷子给他一刀。表面上风光无限的王动,实际上是在钢丝上跳舞,由于这舞蹈太过美妙,或许使人看不到潜在的危险,但王动心里有数,这种洒满金色阳光的日子不会太久的,已经没有工夫慢慢调节宁馨与诸女的关系了。他只能加深两人间的感情,让宁馨减少对名份的计较,同时,主尊客卑、两头并大的约定也给了宁馨一颗定心丸,毕竟在京城她是正室。然而这样做的效果如何,还有待于时间的检验。 顺便说一句,王动的三处致命伤里,有一处是与宁馨紧密相关的,就是“李佟”这个假身份。他虽然也花了许多心思来经营,但由于本就是随口报了个假名,先闯出了声名、留下了事迹,然后才将其塑造成分身,不仅难度大,而且有些漏洞是补都补不了的。王动身份侥幸没有暴露,大概是皇帝对这一身份的认可以及与宁馨的婚事暂时充当了护符,但若真要查的话,只要根据他在一品楼报出的捕快身份一路查下去,多半会露馅。如何把谎编圆了,对王动而言也是个大难题,让我们拭目以待吧。 (九)颠狂柳絮随风舞 武舞不是一个能让人一下子就喜欢上的人,至少,我到现在也没喜欢上她。 我之所以不喜欢武舞,原因很可以列那么几条,当然,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太放荡。我一向认为,女孩子虽然没有必要遵守三从四德之类的清规,但是即使单就“做一个人”来说,有些事情也是至少该有个底线的。遇到王动前的武舞,明显不知道“男女关系”这条底线在哪儿。已经不能以“不事行检”来形容的武舞,刚刚出现在书中时绝对引起了我的厌恶。 然而,随着故事的发展,我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武舞,那是一个可怜女子,一个颇有些身不由己的人。虽然我仍然不喜欢她,但是至少有了一丝同情,甚而言之,是怜悯。 一位官家小姐——虽然并非出自诗礼传家的儒门——为什么会近乎疯狂地追求肉欲?是因为世代武门不重礼法?似乎不是,且不说当时承平日久,武人轻裘缓带、雍容从事,大多不是单纯的武夫,就单以武承恩的官位而论,等闲他也丢不起这个人。那么,是与武承恩出身魔门有关系了?这倒有可能,魔门本来不甚在意这些,耳濡目染,女弟子放纵一些也正常。但是宁白儿、祖红雨、苏湖、李芦这些明摆着出自魔门的江湖人半江湖人行事都还没那么过分,要说武舞这个都指挥使千金反而受魔门思想影响更重,似乎有些说不过去。以此看来,其中必有内情。 所谓“内情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现在还不能确知,但总跟武承恩脱不开关系。如果武家的女儿里只有武舞一个行为不端,或许还能洗脱他的嫌疑,可武柳、武月两个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灯。细想一想,武柳会天魔吟,武舞也修习过天魔销魂舞,这都不是女子一人可以修炼的武功,那么一个不大光彩的结论已经呼之欲出了。 对女孩子而言,无论她当初是怎样作出的最后决定,这件事终究是对她心灵的伤害。武舞表现出的那种肆无忌惮的放纵,与其说是天性,不如说是发泄。同时,武承恩并没有对她进行管束,也许是管也管不来,但更可能是根本没想去管。 在遇到王动前,武舞频繁地更换男伴,落得花名在外。这当然是放纵所致,但最初,她的心中或许存着“物色一个人来托付终身”的想法也未可知。如果真是这样,那么现实的确很令让武舞失望。既知命比桃花薄,自合身同柳絮轻。武舞走上单纯寻求肉欲的道路也就并非不可理解了。我们当然可以责难武舞的堕落,但是仔细寻绎之下,大概也不难体会出其本心的无奈。也正因如此,当她遇到可靠的人——王动以后,便化淫为贞,若说这是“独角龙王”的功劳,我绝对不信,所谓“龙王”,最多只能说是武舞对王动产生兴趣的契机而已。 颠狂柳絮随风舞,轻薄桃花逐水流。武舞何尝不是与它们一样,在外界的影响下身不由己地前进。然而柳絮随风,终有落地之时;桃花逐水,可期着泥之刻,武舞呢?如果没遇上王动,没遇上一个肯管束她、在意她的人,她大概会和武柳一样吧,被嫁到某个官宦家庭,然后给丈夫做几顶绿色的帽子戴戴。从这个意义来看,王动实在是拯救了武舞。而武舞,也的确没有辜负王动的一片情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