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1942年的秋天。 离全面抗战已过去了5个年头。 这一年,日本在取得先后占领马尼拉和缅甸等南线战役的全面胜利后,终于遭遇了自太平洋战役后的首次中途岛战役的惨败,但美日双方在太平洋上的岛屿争夺战才刚刚拉开序幕,攻守易逝依然不是十分明朗。 在欧洲战场,苏德在斯大林格勒等地激战正酣。 而在其它战场,轴心国和盟国的厮杀也仍然在继续。 在中国战场,经过了徐州大战和太原大战等大会战后,日军攻势减缓,在今年初,第三次长沙会战结束,之后敌我双方进入“休战”的相持阶段。 总体而言,我方形势并不乐观,东北全境早在抗战前就已经被敌人占领,抗战爆发后,北平、上海、南京和广州等大城市也相继陷落。 国民党的主战场现在主要集中于两湖地区以及入缅远征军作战。 而在广茂的华北和华东等地区,则是共产党的敌后根据地,他们在后方也展开着殊死的较量。 我是被舅舅拉去上中统特训班的。 过了今年,我就满18岁了,在这样一个战乱频仍的年代,我知道我的年龄其实并不小了,因为前线有很多将士的年龄可能还没有我大,所以我之前对于去上特训班并没有生出抵触情绪。 良好的家庭生活条件,使我的身材体形高大帅气,当然丰衣足食的生活,也造就了我强健的体魄。 我虽然同情路边的乞丐和衣衫褴褛的贫苦人民,但我无法改变什么,这是一个衰败的国家和社会,饥不果腹的不只有前线士兵,还有苦苦挣扎的低层农民。 当别人还在为下一顿饭着急时,而我却在吃着刚出炉的面包喝着进口的红酒,这得益于我舅舅是中统的大员,而我妈妈是国府立法会委员。 良好的家庭条件自然也有良好的教育,也可能是我天生就聪明,我早先就以优异的成绩在上海念中学早教班,到上海陷落前夕,我高中都快读完了,后来大战爆发,南京形势危急,我们举家随政府迁到重庆。 良好的学习成绩使我在拿到高中毕业证书之前,就被我妈妈找关系送到了重庆大学,我喜欢工学专业,精于算法和电气等方面,对艺术和国学等方面也有涉猎。 战争阴影下的学校管理并不是很规范,权贵富家子弟向来好办事,一部分可能也是由于战争的影响,我知道有很多学生刚毕业就去投奔了战场,我是在一九四零年底的时候拿到的学校里的结业证书。 我想不出妈妈为什么会答应舅舅,同意我去中统的特讯班学习的。 我不喜欢讨论他们的政治活动,妈妈也从来不让我参与。 但那天舅舅苦苦哀求妈妈,并说要给她带个嫂子回来,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妹,妈妈不忍心只得答应,只是妈妈知道对方的身份后一再要求舅舅要谨言慎行。 今天是特训班十期二班的毕业典礼,我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,妈妈和舅舅都来了。 舅舅一直夸我这个外甥聪明能干。 其实当初舅舅送我进来时,他也没想过要我学成怎样,我隐约觉得他只不过是想借我来帮他实现某些事情,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目的,但既然来了,我不想让他们失望。 舅舅一直向妈妈说明,如此乱世之秋,人要多学点本事,这样才能提高生存能力,妈妈虽然偶尔怕我吃苦有抱怨,但妈妈对此表示赞同。 当然其实我并不会吃到苦头,有舅舅的特别关照,那些教官对我还好,因此我没有受到过什么虐待,但我总是会严格要求自己,所以凡事表现还算优秀。 经过大半年的训练,我现在的体能更加健硕,擒拿格斗,枪支器械,样样娴熟,得益于我之前的学习能力和天生的聪明大脑,连一些技术方面的技能也已经能够做到门门精通。 毕业的几天后,舅舅就带我去了中统设在重庆的侦讯处,按照约定,妈妈没有反对。 我在特训班的经历让我了解中统和军统的一些情况,他们都是特务组织。 中统属于国民党系统,由党部控制,军统属于军务系统。 在蒋委员长的枪指挥党下,中统的地位要高于军统,不过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杀人如麻。 不过我和那些特务又是有区别的,我虽然也从这里结业。 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冷血的刽子手。 而且舅舅也知道这其中的凶险,所以他安排我过来只会做一些其他的事情。 我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,某种意义上这是他们的特务机关。 不过舅舅一路心情很好,他开着车载我,和我聊了很多,还说要给我找个舅妈回家…… .我第一次出社会,他交代了我许多,他现在的情况倒是少了往日的戾气和城府。 我对这个舅舅其实并不感冒,他对他的政党,对他的总裁有着某种近乎于宗教的狂热,他将他的政事看的似乎比家庭重要,他杀人如麻,不管是共产党,还是日本人,倒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。 这是秋秋和我说的,还有梅姨姥,她对这个大外甥敬而远之。 那也许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吧。 她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宽领口T恤、配上鹅黄色的开衫,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的外套,下身是红黄相间的紧身格子裤。 虽然已经是晚秋,但重庆的天气格外好,天空已经被秋风抹试的非常洁净而美丽,婉如眼前的丽人,她看起来干净朴素,整个人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,面容精致。 我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。 她的一头乌黑长发,从耳朵后别过披散在胸前部位,左右两边分开正好盖住一对丰满的胸部。 她面容姣好,粉黛峨眉,有一双厚厚的双眼皮,笑起来有一个好看的酒窝。 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气质,翦媚皓齿流露出的神情似大家闺秀里的千金小姐。 气质动人的知性美人,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。 但她眼里为何还有一种淡淡的忧伤。 这花儿一样的脸庞,仿佛有种熟悉的亲切感,我没想到这森严的谍报机构里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。 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,林娥,林中蝶娥,我想到了飞蛾扑火,纯真野性。 看到她的那一刻,我怦然心动,这是我长大以来的第一个为之心动的女人。 我好像还没有喜欢过某个女子,因为我的背景条件,倒是有不少女的对我有意思,但她们的目的都很明显,不过是想趋炎附势而已,而且我也觉得她们身上似乎都没有能够吸引我的地方。 “我叫杨——费明。”我非常不喜欢和别人说出自己的名字,拗口撇脚。这是妈妈给我起的,想不明白,让人费解。 老董不止一次的问过妈妈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。 老董就是董建昌,一个卖花布出身的旧军人,早年做过军阀,1927年时倒向广州革命政府,成为手握一方重兵的大员。 国共厮杀时,他出工不出力,对共产党有同情心,蒋介石排斥他,他转而接近桂系,抗战爆发后再度出山。 老董深谙政治之道,是个不吃亏的实用主义者,而妈妈是个理想主义者,我实在弄不清他怎么会成为妈妈的入幕之宾。 他比妈妈大很多,妈妈和老董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,不过他和姥爷却很聊得来。 彼此看的顺眼,一同喝酒,一块聊天。 是呀,他们都做过旧军人,想得简单,活得简单。 我知道老董并不是我爸爸,妈妈让我叫老董叔叔。 妈妈从来不提我父亲的事情。 费思念,自难忘,这也许是妈妈把对爸爸的念想加诸于我身上了吧。 我伸手去同她握手,她只是看了我一眼表示知道了,并没有理我。 那眼里是可惜和冷淡。 也许她以为我是国民党,也许他在为我这么年轻就要做这样的工作而叹息,又或者是其他的。 侦讯处有五台大功率电报机,全是德国造,属于大战爆发前最后购买的一批。 三台负责监听,两台负责发报。 林娥负责监听并主管破译,小陈是林娥的下属,负责发报,她们是共产党。 剩下的另外三台由我方负责。 我并不想将之称为我方,但我的身份使我们界线明显。 根据国共合作的规定,国府允许共产党在重庆设了代办处,而双方共同组成侦讯机构也是合作的一部分,国民党领导,共产党产加,双方共享情报,协力合作抗战,破译敌方电报。 这里占地并不大,大门口有戒备森严的士兵把守,往来需要通行证。 往里是曲径通幽的小道,看得出来是依山而建在半山腰上的,里屋有通信室,监听室,保卫室,休息室,会议室…… 俨然是一个五脏俱全的机构。 舅舅是这里的负责人,他负责将每天的重要情报向上汇报。 我不知道舅舅是怎么做上这个位置,成为蒋委员长身边的红人的。 他以前只是一个教书先生。 杨立仁是杨家长子,1900年生。 下有妹妹杨立华和弟弟杨立青,诸兄妹早年丧母,由其母胞妹,也就是他们的姨母照顾长大。 他父亲杨庭鹤早年带过兵,在立宪和共和之争中倾向共和,民国成立时,做过南京中枢军咨府厅长,后因共和失败,辞职还乡。 1924年,全国各地都受到广州革命根据地的进步思想影响,革命活动到处四起,此时湖南醴陵也受到影响。 教书先生杨立仁就是其中一位,他时常利用教书的掩护宣讲革命思想… 当年春天,在北洋军阀指派下,三省巡阅使要来醴陵巡视督察,反动的警卫队大肆抓捕革命党人。 周世农是广州革命党派到湖南醴陵的代表,他和教书先生杨立仁一直都有联系来往。 他父亲杨廷鹤与巡阅使是故交,是巡阅使来醴陵的宴会受邀座上宾。 周世农和他密谋利用其父杨廷鹤与巡阅使的故交之情伺机行刺,杨立仁应允。 杨立仁找出杨廷鹤早年做南京中枢军咨府厅长时的佩枪,那是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,金属色泽光亮,他小时候就见过,因而很容易从旧箱子里找到。 周世农以约送上偷运进城的子弹,口径是按照左轮枪的制式找来的。 巡阅使抵达醴陵,城里警卫森严,立仁说服父亲准备随他一同参加欢迎巡阅使的堂会酒宴… 左轮差枪走火,行刺计划流产,子弹来源泄露,立仁前往广州。 教书匠杨立仁的壮举受到了周世农的赏识,他把他介绍给了同乡楚材,楚材原是立仁的同学,也是蒋介石的秘书。 他们早年就认识,楚材认为立仁是个可造之才,他们惺惺相惜,于是将他作为心腹推荐给蒋介石。 年纪轻轻的杨立仁当年就这样做到了黄埔军校校务部参谋。 我始终无法将他和教书先生联系起来,虽然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书生样。 我被分在监听组,负责监听破译工作,是她的下属。 除了小陈,这屋里还有另外三个人。 介绍完林娥和小陈,舅舅开始向我介绍这三个人,并向她们介绍我。 “处长好!” “我去给处长倒水。” 她们毕恭毕敬的向舅舅客套起来,言语动作中有着巴结的意味。 这就是一个有钱,有地位,有关系好办事的社会,人们只想着怎么能尽可能的生存下去。 我对此竟无法生出厌恶的念头,她们两似乎也不以为意,也许是已经习惯了。 刘敏,监听1号,看她的容貌显示这是一个就要步入中年的妇女,不过丰满的身材和一双艳丽的丹凤眼表明她还风韵犹存。 李丽,监听2号,看起来比刘敏小个两岁,人打扮的很时髦,浓妆艳抹。 她们负责收集抄写敌方电报。 赵琪琪,发报2号,感觉她的年龄和我差不多岁数,面容姣好,听到舅舅介绍我时还玩味的看着我,不时面露微笑。 “这是我外甥,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,大家以后多教教他。” 我记忆中的舅舅并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,他为什么要直白透露我们的关系,这分明就是要提醒大家要对我多加关照。 他也许是想在妈妈那里会好说话,我想。 听到我和立仁的关系,她有点好奇的看了我一眼,又转了过去。 “呦,原来处长还有一个这么帅气的外甥。来来来,我给你收拾桌子。” 这个叫刘敏的女人,说着就殷勤的收拾起来。 “我看你就坐这里吧,坐我们组长旁边,方便工作。” 我有点尴尬的站着,但他们都没有说话,林娥和小陈还在忙着手里的工作。 李丽随声符合,赵琪琪搭搭手不知道该不该帮忙。 我则默认的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。 安排好了我,舅舅又去别的办公室转了转,应该是去询问今天的情报工作进展,然后拿去汇报吧。 我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,想起了之前学的东西,想帮着做点什么事情。 “那个,同…志。我能帮你看看报文吗?” 她此时正在认真的看着一页页秘密麻麻的电文摩尔斯码,这让我来了兴趣,很想瞧瞧鬼子们的电文都是什么样的。 “窃…还同志。我说大外甥…”她的称呼令我有点不高兴,看到我脸色不悦,她连忙改口,“我说小费明啊,同志那是人家那边的叫法。” 这个刘敏的话还真多,我虽然不喜欢别人叫我名字,但以后总要一块办事,这是不可避免的。 不过她说的很对。我只顾着怎么开口和她说话,便学起了她们那边的叫法,但这很显然不合适。 “林娥。”这是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,“多余的电文能给我看看吗?”说着还做出了伸手的动作。 她这次倒是没有反对,将桌子上已经收好的一张拿给了我,然后又低下头去看电码了。 但还是没有和我说话。 她低着头看桌子上抄好的电文,背脊微微弓起,撑起的胸部比之前又大了些,原本落在胸前的乌黑秀发,此时悬垂在身体与桌子的空隙处,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部。 她一边对着电文,一只手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比划着,铅笔尖与纸张摩擦出的沙沙声,如丝弦奏鸣。 她有一手漂亮的字迹,就像她现在认真工作的样子,婀娜多姿。 1893年,尼科拉?特斯拉在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首次公开展示了无线电通信。 这是教官课上教过的东西。 出于技术原因,无线电信号传输无法传输文字和字母,因此人们发明了莫尔斯电码,一种时通时断的信号代码,通过不同的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、数字和标点符号等。 我不停的回想着以前学过的东西。 摩尔斯电码由两种基本信号和不同的间隔时间组成:短促的点信号“?”,读“滴”(Di);保持一定时间的长信号“—”,读“嗒”(Da)。 间隔时间上滴,1t;嗒,3t;滴嗒间,1t;字符间,3t;字间,7t。 点的长度决定了发报的速度,并且被当作发报时间参考。 摩尔斯标准码是人为规定的一张表,包含了字母和数字等,我的记忆很好,例如AR:?—?—?代表停止,消息结束。 SK:???—?—代表终止,联络结束。 事实上这是一个发报人员最基本的功课,一个合格的发报员,所需要掌握的本领还远不止这些。 教官的教学课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在我脑海里翻滚。 按照每个英文字母固定的莫尔斯电话拍发,接收方就可以还原电文,这叫明码电文。 明码是没有密码的,因此不适合军用,因此就需要加密。 就是在原有明码上,加上一些约定的做法,这个就是密码。 接收方按照这种约定(这就是密码本)进行运算后(解码),即可得到电文本身。 教官还一再的提醒我们,密码其实是很复杂的数学运算。只有复杂的加密过程,才能保证密码的有效性。所以说没有对方的密码本会很难破译。 “这小鬼子也学聪明了。之从太平洋上吃了大亏,这电报密码换的一次比一次勤了。” 我想起了年初的中途岛之战。 1942年1月,日本海军的“伊号124”潜艇奉命在澳大利亚海军基地达尔文港外海面铺设水雷,遭到美军驱逐舰以及三艘澳大利亚快艇的围攻,很快沈没。 由于沈没地点的水深只有50米,美国人得以轻松打捞其遗骸,并在其中发现了一份密码本“海军暗号书D”。 利用这个密码本,美国从破译日本海军密报中,获悉日军对中途岛地区的作战意图和兵力部署,也就是为情报界津津乐道的“AF密码”,从而能以劣势兵力击破日本海军的主力,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太平洋地区的战局。 我所了解的这些,她们自然也是知道的。 “可不是吗,以前还能有所收获破获情报,现在越来越难了…”,说话的是李丽。 “要我说啊,还是事在人为。现在前线吃紧,后方也不乐观,我看有的人啊,就是不愿意出力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” 她们现在主要是在帮国民党做事,刘敏说话好像意有所指。 林娥也许是已经习惯了,也许是她的良好修为使她不想和人争执,她抿了抿嘴没有回话。 “也不是了,我听说就在几周前,你们还截获了一次小鬼子的情报。还获得了上级的嘉奖。” “那又有什么用。不还是照样吃败仗。” 她对我的解围不领情。 不过也不怪她抱怨,国军打仗向来不行,这才几年,前线一败再败,丢失大片国土。 现在的军心士气都大不如抗战爆发时的澎湃激昂,其实整个国府对自己的士兵已经不抱希望,他们全部寄托于美国在太平洋取得胜利,反正美国已经参战,局势已定,又何必出力。 “你们聊什么呢。我这个外甥平时很少会和女的说话,我看你们可以帮我锻炼他。” 舅舅可能做完了他手头的事,要请我们去吃午饭。 不过舅舅说的有一半对有一半不对,对的是我的却不喜欢主动和女的说话,错的是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。 “那成啊,你看我们这不就有一个大美女吗。” 大美女一说出口,她就知道说错了话,连忙改口,“我看人家琪琪和费明年龄一般大小,应该能说得来。” 大家面面相觑,赵琪琪可能有点不好意思,小声回了句,“大家现在都是同事,都能说得来啦。” 只有我还在回想刘敏所说的那个美女指的是谁。 我和舅舅,林娥,小陈一辆车,他们坐在另一辆车。 前面还有一辆车载着他的手下开道。 车是我开的,我想以后肯定有很多地方要开车,我向舅舅提出,他没有反对。 她似乎不愿意和舅舅坐一块,坐到了前座副驾驶位置,摇下车窗,她把脸侧着视线向外看,我能看到她姣好的身材,看不完全她的脸庞。 一路上舅舅一直找着话题和她说话,她总是不经意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,好像不愿意和舅舅多说话。 饭店处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,很少有闲人进出,应该不是普通的饭店,看到舅舅到来,工作人员客气的打了招呼,把我们迎进了一个已经准备好了的房间。 菜肴以湘菜为主,这也是妈妈和我喜欢吃的菜系。 各式各样的菜上了一大桌,还要了一瓶红酒,看标签像是外国货。 说实话,以目前的重庆情况处境,这顿饭显得有些奢侈。 不过以舅舅的薪水来看,他也完全请得起,何况以他的地位,外块也肯定不少挣。 “来,林娥,你是湖南人,我也是湖南人…”“这人啊,大了就会念旧,吃来吃去,还是咱们湖南菜好吃。” 不善于人际交往的舅舅也难得说起了普通人的客套话。 “我已习惯了吃什么菜都一样。能管饱肚子就行。”林娥的话很是简短。 饭桌上的气氛并不怎么好,大家随口吃着。 而我有些陷入思考,没想到她和我们一样,也是湖南人。 反观赵琪琪这姑娘家却是很热诺,她一边给我们倒酒,一边说起轻松的话题来。 “你是新来的,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,我看我就叫你费明吧。” 给大家倒完了酒,她首先来和我碰杯子。 我受宠若惊的端起杯子回应,表示可以。 接着她又和在座的都喝了酒,我看她的举止动作,并没有平常姑娘家的扭捏,不仅对她表现出一些好奇。 她和林娥之间好像没有另外两个女人一样有什么芥蒂,她给林娥敬酒,林娥欣然接受,跟着喝了一大口。 看她们这样子,也都不是不能喝酒的女人。 这顿饭其实吃的很快,也难怪,本来就是一群不投机的人。 刘敏,李丽和林娥自然没什么话说;看得出林娥和舅舅也没什么话说,她现在的冷淡表现更像是不情愿而来的。 只有赵琪琪一直在中间不断的协调说着话。 刘敏和李丽倒是不在意这些,一直给舅舅敬酒,还和我喝了不少。 这几个女人之间,彼此却没怎么碰杯。 道不同不相为谋吧,国共之间的恩怨是根深蒂固的,虽然同处一室工作,身份立场使他们之间互有芥蒂。 那她会不会也这样看我呢? 我当然希望不会。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钟,因为是第一天工作,舅舅要我下午别回处里了,而是让我回去给妈妈汇报我的情况。 然后他又交代了手下送她们回去处里,他自己则是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。